薛蟠评传
2018.01.21 No.118
无关今上政治 闲聊红楼旧话
进入腊月,又是周末,不妨放松一下,我来给大家说一个有趣的人物,这就是红楼梦里的薛蟠,薛公子。
《薛公子传》序篇:薛蟠公子礼赞
有道是,有病不求医,无聊才读书。在这个充满自信的时代,有病便成了一种幻觉,剩下的就只有无聊了。然而,无聊却是最难排遣的,手边恰好有一本红楼梦,看下来才知道红楼梦是消闲的好东西呀。就像鲁迅先生说的,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是没有那么复杂,所以看见的只是几段故事、几个人物而已。也许作者在那几个异样女子身上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原本亦可消愁解闷的故事,读起来却让人愁肠寸断。欲读不忍,欲罢不能,进退两难之间,突然发现,书中真正的趣处却在几个公子之间,这个新发现不禁让人喜从中来。
宝玉的才情和美貌自不必多言,只是,见了他老子就象个避猫鼠儿一样的胆子和不自信,着实让人看着窝囊。文章可以学,胆子却是天生的,宝玉的这个懦夫天性实在是美中不足,让人遗憾。红楼梦几遍读下来,仔细回味,竟发现薛潘却真是一个最令人喜欢的人物。
薛潘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个字,好风月,却有豪杰风度,气质刚硬,出言爽快,平白易懂,绝没有像贾宝玉那样斟词琢句,假模酸样。在薛公子面前,让人感到由衷地松弛和自在。这绝非在下私心偏爱,曹雪芹先生对薛公子亦多美言润之。看看他老人家是怎么说的:“薛蟠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见不得这样藏头露尾的事。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这是何等的豪气,何等的雄壮,何等的自信,此乃真男儿也!
故曰,有薛公子在,痛快!
《薛公子传》之一 :读书鉴赏篇
《红楼梦》已经记不得读过多少次了,但是真正从头至尾细细品读的情况却极有限。在阅读《红楼梦》的时候,人们似乎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宝玉和一群女孩身上,而忽略了奇公子薛蟠的重要性,如此读书实在是辜负了曹雪芹先生的一片苦心。就像传统戏剧,小生小旦固然赏心悦目,但若没了丑角的搭配,这戏便有些乏味单调。当然,丑儿绝非只能做配角,早期的戏剧,丑儿乃绝对的主角,只是到了当代人们已经不大习惯而已。其实,观赏丑角做戏原本更有滋味,尤其是人们在无聊郁闷的时候。薛公子的出场,往往就是在故事情节走入低迷的时候,突然把读者引向兴奋。
不过,说起这位奇公子,人们知道其姓名和绰号的人肯定不少,记得薛公子表字的人想必不会太多,即使在下也是后来才注意。薛公子名蟠表字文起。单从名和字的寓意,便知薛家对其寄予厚望。起者,能立也。公子表字文起,大约是薛家期盼薛公子文采飞扬,科场夺魁,从而再振家声。说起来可能无人相信,这薛家也是家学渊源。红楼梦第四十二回,宝钗说过,“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极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姐妹弟兄也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由于乃父早逝,慈母溺爱,虽好读书的薛蟠,却未能尽如人意。然而,虽说是杂事缠身,财色侵扰,薛公子仍不失好学本色。在移居京师之后,已是成家立业之时,在听说贾府有一所家学之后,居然不耻下问,与几个多情妩媚的童子同窗苦读。论及经史子集,薛公子未必稔熟于胸,若说到罗列若干书目么,自是不在话下。
薛公子酷爱读书之外,雅好艺术,于字画方面品味甚高,尤其精于鉴赏春宫画。一般而言,传统绘画可简单分写意和工笔两类,维写意大可欺世,满幅丹青只能意会;而工笔极难藏拙,稍有瑕疵一望便知。春宫画儿乃是工笔中之精粹,尤为玄妙高深。行中有曹衣出水、吴带当风一说,乃特指衣裙描画之传神。而作春宫画儿不仅要描摹衣带,更要刻画解带宽衣后之情景,于画师要求更高,纵然是吴道子、曹仲达再世,也会感到为难啊。况此类佳作一般都藏之密室,常人不易寻觅,即使偶然得见,也极难领会。唯独薛公子这等聪颖好学、法眼独具之人,方能体悟解带宽衣之奥妙。
《红楼梦》第二十六回记载,薛蟠将过生日,下人觅得奇异美食进献。薛公子不忍独享,于是邀请宝玉前来。薛公子如此不过是想结交宝玉而已,并无借机敛财之意。谁知吝啬的宝玉竟然以钱财不能自主为借口,用一纸涂鸦为贺礼加以搪塞。而薛公子却不以为礼轻,反而极为高兴。乃笑道:“你提画儿,我才想起来了:昨儿我看见人家一本春宫儿,画的很好。上头还有许多的字,我也没细看,只看落的款,原来是什么“庚黄”的。真好的了不得。” 这庚黄乃是明朝江南四大才子之一,俗称唐寅,以字伯虎流行于世,此人诗书画俱佳,春宫画儿尤其精妙,可见薛公子着实眼力不凡。
曾经一位博学的老先生下乡,听闻私塾孩童背诵《论语》章句,音韵铿锵,朗朗上口,唯觉“都都平丈我”一句甚是生疏。查考原文,乃加以纠正说,应该读作“郁郁乎文哉”,村童无知,居然四散而走。
庚唐黄寅,古人亦不能免,陶渊明之好读书不求甚解,恰薛公子之谓也。
《薛公子传》之二:为人处世篇
薛公子虽然算不得皇亲国戚,倒也家世深厚,世代皇商,家财巨万,世人皆知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生于这等富贵人家,薛公子气度自然不凡。
世人皆知,薛公子为人豪侠,处事精明。世故人情,了然于胸。《红楼梦》一开始,薛家进京之前,薛公子除了携带金银丝软之外,特意准备了馈送亲友的各色土物人情等类物件。到六十七回,薛公子再次外出经商,专为妹妹带回一箱礼品送人。除却笔、墨、纸、砚,各色笺纸、香袋、香珠、扇子、扇坠、花粉、胭脂等物,外有虎丘带来的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翻跟头的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用青纱罩的匣子装着。这类小玩意,花钱不多,费心不少,尤其能让闺中少女们感到新奇喜欢。
《红楼梦》第二十六回,为薛公子生日下人寻得真奇美食,公子自己未尝便先急忙拉拢贾府,给老太君、姨父、姨母送了些去。然后,又请来宝玉共享。
薛公子与人交往,不分贵贱,不问家世,一心向善,别无他求,若能得一声奉承便心满意足。而受公子恩惠之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娼优地痞。堂堂一介公子,如此胸无沟壑,不厌世事,着实难能可贵。《红楼梦》第九回记载,薛公子初到京师,得知贾府有一家塾,便立刻白送些束修礼物与学校的老先生,还拿出不少银钱笼络同学,只图结交些契弟。贾府家塾的学生,大多数是家族内贫寒家庭的子弟,而教书老先生更是老朽不堪,根本就不为族人所敬重,他那不肖的孙子被王熙凤活活害死。就是这些人物,薛公子也居然能和他们相亲相爱。
至于勾栏舞榭之处,薛公子更是为人称道。一旦公子光临,顿时蓬荜生辉。朋比相拥,男女不防,莺声燕语,其乐融融。《红楼梦》第二十八回有传,薛公子与亲朋筵宴,其中有一个名叫云儿的苦孩子。席间云儿说道:“女儿悲,将来终身倚靠谁?”薛蟠笑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么?”云儿又道:“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薛蟠道:“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嘱咐他,不叫他打你呢。”由此可见,薛公子体恤民情、怜贫惜弱绝非谬传。当日,薛公子到勾栏下处,是一件风光事,那里边的女子各个才华横溢,绝对不亚于今日的女主持人和女歌手。不过,这勾栏瓦舍乃是销金窟啊,缺了元宝,是有没资格怜香惜玉嘀!
当然,薛公子不仅在舞榭勾栏鹤立鸡群,就是在豪门府邸也能令人折服。《红楼梦》第十三回,秦可卿命丧天香楼,此乃红楼中第一件大事。由于秦氏死得突然,棺木未曾完备。秦氏的公爹,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也是贾家族长的贾珍,看了几副杉木板皆不中意。恰在此时薛公子来吊唁,便趁机拉拢贾府,白白送上一幅罕见的好棺材板。抬来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声如玉石。大家称奇。喜得贾珍连忙道谢不尽。能让堂堂族长贾珍连忙道谢不尽,整部红楼大概仅此一回。若非薛公子慷慨潇洒,红楼第一等盛事焉能有如此体面、如此排场?这真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等本事,岂是书本能学得来的。只可惜当时是读书做官、科举取仕,让薛公子不能坐州知府,入阁拜相,岂不是屈才!
或有人说,薛公子虽是皇商,一应经纪世事全然不知。此言差矣,齐家治国不过是雕虫小技,会撒钱才是第一等的学问。只可惜当时交通不便,薛公子只能骑马坐车、闯州过县,不能远跨重洋、润泽八方,故而其美名不得远播五洲。正所谓,仗义疏财,四海之内皆兄弟;挥金如土,天涯何处无芳草。薛公子乃千古不遇之豪杰,微斯人,吾谁与归?
《薛公子传》之三:风采流韵篇
《红楼梦》无疑是一部感叹悲悯闺阁女子的著作,所谓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不知人们是否还能记得,整部红楼中第一位登场的美女是哪一位?不是黛玉,更不是宝钗,而是英莲,也就是后来的香菱。而红楼之中对美女最有鉴赏力的人物是哪位?绝不是宝玉,更不是贾琏、贾珍之流,而是薛蟠,薛公子。何以见得,有书为证。
《红楼梦》第四回,薛家准备进京之日,薛公子于百忙之中偶遇到有人贩卖英莲,立刻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使英莲遇薛公子,万代奇缘何足道哉。原书写道:“薛蟠见英莲生的不俗,立意买了作妾。”“不俗”二字真乃神来之笔,有超凡脱尘之意境,而无超凡脱尘之做作,当此非薛公子不能。俗话说,贤妻美妾,娶妻择贤,纳妾选美,千古一人的诸葛亮亦不过如此。薛公子和诸葛亮的区别,不过是一个先纳妾,一个先娶妻。而薛公子妻妾并美、妾贤于妻,胜过诸葛丞相多矣!薛公子之鉴赏力和对美的敏感乃世上罕见。像宝玉这等俗物,常年混迹于一班美女当中,何曾见他对美有过感受?终日耳鬓斯磨的晴雯居然在香消魂散之后,方才悟得其美艳如花,遂假惺惺地作了一篇《芙蓉女儿耒》聊以自慰。对比而言,薛蟠宝玉二人可谓云泥之别。
更有甚者,林黛玉初到贾府,宝玉外出归来给贾母请安,竟然未能注意到贾母身旁的林黛玉。待回去见过母亲之后,才和黛玉相见,却只说了个:“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惹得贾母笑话:“又胡说了,你何曾见过?”林黛玉乃红楼之中第一美女,可恨宝玉这个俗物第一次会面居然视而不见,而相见之后,并没有惊为天人,只是感觉面善而已。就当时风俗而言,薛公子并无缘和黛玉相见,只是在《红楼梦》第二十五回,才有机会一睹芳容。那时,宝玉和凤姐双双中了邪,亲朋好友纷纷探视,人来人往,整个荣国府乱作一团。“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因此忙得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只偶然瞥了一眼,便酥倒在那里,薛公子对美的感受是何等的敏锐、何等的强烈。“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李健的名曲《传奇》或许就是受了薛公子故事的启发。
西方有哲人(罗丹)曾经说过,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薛公子就慧眼独具,极善发现美,鉴别美。故曰:世有薛公子,然后有美女。美女常有,而薛公子不常有。可叹世人皆知宝玉乃多情公子,其实他不过是担了个下流痴心病的虚名,实在冤枉。而薛公子其貌不扬,其事不彰,若论及偷香窃玉、暗度陈仓之功夫,眠花宿柳、依红偎翠之胆量,其实远在宝玉之上。正所谓,唯大丈夫能好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又道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薛公子之谓也。理当如此,何谬之有!
《薛公子传》之四:身世运数篇
这世上有很多恨事,可是在张爱玲看来却只有三件: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梦未完。这第三件恨事似乎是张爱玲首次提出,而此事却绝非张爱玲一人所恨。正是为了弥补此恨,世上便有许多续红楼的版本,反生出更多遗憾。可以想象,张爱玲等最遗憾的恐怕就是无法得知曹公心中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结局究竟如何。以今日之见解,曹公未能完结宝黛二人的爱情故事固然值得遗憾,然而,人们未能见到薛公子的风光未来岂不更加遗憾?单看薛公子之大名尊号便知此言不虚。无论如何,曹雪芹在文章伊始,便留下了金陵十二钗的判词,让人们可以猜测那些美女们的未来。可薛公子呢?
薛公子之名,显然非同寻常,望之富贵可知。蟠者,龙也,蟠龙乃蛰伏在地而未升天之龙。薛蟠又表字文龙,文者,掩饰也,故而有文过饰非一词。所谓文龙,就是潜龙。只要时机来临,一定会一冲九天。可惜时运不济,随着曹雪芹不幸早亡,薛蟠后来的英雄壮举遂被湮没,不能为世人所知。而高鹗狗尾续貂,竟然只看到薛公子囹圄之灾,却忽略了薛公子王霸之业。
究竟是先入囹圄,后坐朝廷,还是先坐朝廷,后入囹圄?薛蟠的身世运数,就所好者言,乃是一大公案,真可谓扑朔迷离,神龙见首不见尾。无论如何,薛公子之生平,绝不可能平淡无奇,更不会只有困顿落拓之时而无扬眉吐气之日。古人云: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今者说:小时不佳,大必了了。若能洞察世事,当知此言不虚。
红楼之中,众人皆尊薛公子为呆霸王。霸王绝非横行霸道之意,乃无尚尊崇之称谓,具有无尚崇高之地位。故而前有春秋五霸,后有西楚霸王,皆为不世之材。就是呆霸王,又岂是凡人可做得、可称得。呆者,不过是口内木讷而已。充其量,薛公子只是在场面上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话,但说起糙话、俗话来,照样出口成章,滔滔不绝。薛公子那首惊世骇俗、广为人知的名曲便是明证,其流畅通达之处,自然不必多说。除此之外,红楼之中,还有许多。
《红楼梦》第十三回,宁国府里办丧事,薛蟠送了一幅上好的棺材板,说:“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有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罢了!”当贾珍问道价值几何,薛蟠笑道:“拿着一千两银子只怕没处买;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两银子作工钱就是了。”想想看,偌大的京城都无人能买得起的东西,就抬过来罢了。说到奇珍异宝,那么样的漫不经心;说到银子,那么样的不显山不露水。何等大气,何等洒脱。
《红楼梦》第二十六回,薛蟠邀宝玉共享珍奇美食,说道,“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这么大的大西瓜,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那鱼、猪不过贵而难得,这藕和瓜亏他怎么种出来的。”又是银子,可这话出自薛公子之口,怎么就那么不落俗套。薛蟠说:“我先孝敬了母亲,赶着就给你们老太太、姨母送了些去。如今留了些,我要自己吃恐怕折福,左思右想除我之外惟你还配吃。所以特请你来。”这话听来,真是憨直可爱,就连批红楼的脂砚斋都说这是“真心语”。
《红楼梦》第三十五回,为宝玉挨打一事,薛蟠被母亲和妹妹责难,薛蟠一时发怒而冲撞了她们。事后,薛公子软语抚慰:“妈妈为我生气还犹可,要只管叫妹妹为我操心,我更不是人了。如今父亲没了,我不能多孝顺妈妈,多疼妹妹,反叫娘母子生气、妹妹烦恼,连个畜生都不如了!”
看看,薛公子在贾珍面前之交谈是多么潇洒,在宝玉跟前之言语是何等真切,在母亲和妹妹跟前言语又是如何得体、如何熨帖。仔细品味,方知薛公子不但不呆,反而是玲珑剔透,聪明绝顶。单凭薛公子说起话来左右逢源,适时应景,恰到好处,焉能不飞黄腾达。可惜天不假年,让曹公早逝,千古文章只留下呆字论述,却未能详解薛公子霸王伟业,遂为天下恨事。
清朝道光年间红学家涂瀛曾作有“薛蟠赞”:薛蟠粗枝大叶,风流自喜,而实花柳之门外汉,风月之假斯文,真堪绝倒也。然天真烂漫,纯任自然,伦类中复时时有可歌可泣之处,血性中人也,脱亦世之所希者与?晋其爵曰王,假之威曰霸,美之谥曰呆,讥之乎?予之也。
晋其爵曰王,假之威曰霸,美之谥曰呆,由此可见,薛公子自出世以来,从未被人小觑,王霸之事,念念在兹。且以薛公子之德,薛公子之才,王霸之事亦何足道哉。或有人问,薛蟠面南而王又当如何呢?以薛公子之伟岸身躯,自然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当然,纵是黄袍加身,薛蟠其实还是薛蟠,如此方显薛公子乃货真价实也。
这世上阴错阳差、歪打正着之事甚多,最广为人知的故事莫过于女驸马,“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纱帽罩婵娟”,其中可笑、可恨、可哀、可叹之处令人回味无穷。正所谓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这里就不妨借戏词一用:人人夸我帝王相,谁知蟒袍罩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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