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思想解放：另类警报

湖南高喊解放思想 实乃发出另类警报 2024.02.22 No.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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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8日，春节后上班第一天，《湖南日报》刊发了《湖南省委关于在全省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的通知》，提出，要集中一段时间，在全省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关于解放思想之类的说法并不少见，习近平的官样讲话中也经常提到，但是，由省委正式发文，要在全省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这样的事情还不多见。因此，引起了舆论的高度关注，同时，也引发了各种联想和猜测。

需要说明的是，习近平自上台以来，在许多场合多次提到思想解放这个词，也正因为如此，解放思想这个词汇已经被习近平蚀空了原有的内含和意义，变成了一个名不副实的、虚假空洞的符号。湖南省委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他们不过是借用习近平“解放思想”的空话，来迎合习近平，和真正的解放思想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湖南省委的通知》特别提到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思想和习近平指示，这显然是在为他们开展这次解放思想大讨论提供正当性。返过来说，以习近平的指示作为这次解放思想大讨论的正当性基础，自然就不可能质疑习近平的领导，不可能质疑习近平的极左路线、挑战习近平的权威。毕竟，中共高层的政治格局基本固定，已经没有力量可以制约习近平，独裁者习近平肯定不会允许人们质疑他的路线和方向。

其实，按照《湖南省委的通知》，这次解放思想大讨论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思想，推动全省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通知特别提到，必须坚定不移沿着党中央和习近平指引的方向前进开展讨论。简而言之，就是在习近平思想的框架之内解放思想，沿着习近平指引的方向开展讨论。显然，这和八十年代的“解放思想”完全不同，讨论根本不会涉及政治路线和发展方向的问题，更不涉及意识形态。此外，湖南省委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办公室在发出《解放思想大讨论通知》的同时，还发布《“献策湖南”金点子征集活动倡议书》，所谓的金点子包括，如何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和习近平的重要讲话和指示批示精神；如何守好安全发展底线，等等。不难想见，这些金点子就是湖南省委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所期待的结果。也就是通过解放思想大讨论，找到那些问题的解决办法，只不过，那些问题几乎都是伪问题。

显而易见，湖南省“解放思想大讨论”自身的局限性决定了，这个活动不可能有太大的政治意涵。在中共政坛一潭死水的情况下，这个活动恐怕只会局限在湖南省内，不大可能引发全国性的讨论。有人说，湖南实际上是打响了思想解放第一枪，是湖南大变革的前奏，明显是夸大其词了，根本没有这样的冲击力和震撼效果，因为，“解放思想大讨论”根本没有提出真正的问题。至于，对于引发湖南大变革的期待，也一定会落空。如果，这次“解放思想大讨论”不能造成突破，在全国的大气候没有改变的情况下，湖南省又怎么可能有根本性的变化呢，怎么可能会是大变革的前奏呢？

充其量，这次讨论只是引导人们关注和正视当前极为严重的社会经济问题，想出些苟延残喘的办法，克服眼前的困难。实际上，《湖南省委的通知》已经点明，通过深入学习讨论，从思想深处解决好发展信心不足、使命意识不强、担当精神不够等问题，根本扭转速度情结，扭转换挡焦虑，扭转造假冲动，扭转“躺平”思想，等等。抛开那些套话、空话，可以看得出，这次讨论真正涉及到的基本上都是由于当前严重的经济社会形势所产生的思想意识问题，也就是对前途的悲观、焦虑和绝望。

这次，湖南省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它的大背景是严重的经济危机和信心危机，而信心危机要比经济危机还可怕，人们普遍对未来感到非常的绝望，这样严重的情况以前还没有出现过。去年，当局宣布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了5%以上，或许，他们想以此安抚人心，可是，效果却适得其反。因为，当局的数据和人们主观感知的差距太大了，当局的这个做法让人们更加没有信心，对今年的预期更加悲观。去年的情况就已经非常糟糕，今年的情况可能更加糟糕，这恐怕是各阶层相当普遍的共识。

具体到湖南省的情况来说，湖南省的经济水平在国内位居中游，还不是最差的省份，但是，湖南省的财政状况已经非常不妙。地方政府手里的钱来自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预算收入，包括税收和非税收收入，另一部分是卖地的收入。湖南对土地财政依赖度极高，以卖地收入为主的政府性基金收入是当地重要财源。2021年达到3800多亿元，超过当地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这就意味着，政府手里的钱一多半来自卖地的收入。然而，到了2023年，湖南省土地出让收入只有1722亿元，连2021年的一半都不到。今年的土地收入情况肯定会更加严重，这对湖南省来说，等于是断了一条财路，政府手里的钱少了一大块，就更没有钱投资了，拉动经济也就更加无力了，日子也就更加不好过了。

只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并不可以把问题和困难说得太清楚，免得让大家更加丧气。然而，又不能不提前进行动员，让大家有一些应对困难、过苦日子的思想准备。只好，以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为名，发出另类形式的危机警报和动员令，面对当前严重的局势，让人们做好精神准备，应对几十年来最艰难的一年。如果湖南省委不是为了进行广泛的社会动员，完全没有必要在报纸上公开发出通知，毕竟，如果只是在各级干部中间进行讨论，在内部发文就可以了。当然，这样判断的前提是，这个活动不是纯粹的哗众取宠。

对于湖南为何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有人联想到了中共高层的权力斗争。只是，这种联想还缺乏更直接的证据。我们知道，李强出任国务院总理之后，第一次离京外出考察，就来到湖南省。有人据此猜测，湖南省这次发起解放思想大讨论，可能背后有李强的支持。可以相信，湖南这次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肯定得到了高层的授意，或者得到某个要人的支持。不用说，能做到封疆大吏，肯定是朝里有人。只是，湖南省委书记沈晓明的靠山却未必是李强。从他们二人的履历可以看出，李强和沈晓明没有在一起共事的经历。沈晓明长期在上海工作，而李强调任上海市委书记的时候，沈晓明已经离开上海，由教育部副部长转任海南省委副书记。从沈晓明在上海的经历来看，他倒是和另一个常委丁薛祥共事多年，应该比较熟悉。只不过，丁薛祥自出任常务副总理以来，异常的低调。一般来说，湖南省委大张旗鼓地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他们事先应该向中共书记处请示和汇报，而书记处排名第一的书记是常委蔡奇。无论如何，湖南省委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中共高层如果有人负责的话，应该是蔡奇，而不是其他人。

这次，中共高层诸如李强、蔡奇之流是否想借湖南省这次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获得某种政治资本，从目前的势态来看，可能性不大。他们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增加这种资本并没有用处，除非他们想挑战习近平。只是，目前的那几个常委，并不具备挑战习近平的实力。这和当年邓小平挑战华国锋的情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至于，常委之间相互争夺，恐怕也不会采取这样公开的形式。他们不会不知道，习近平是一个极端多疑的家伙，这样大张旗鼓采取的行动，势必会引起习近平的猜忌和不满。

有人由湖南省这次的解放思想大讨论，联想到1978年“真理标准大讨论”和随后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猜测湖南省这次的解放思想大讨论可能是为二十届三中全会定调。这有点想入非非了。按照中共当局的说法，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实行改革开放的新决策，开始了中国从“以阶级斗争为纲”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历史性转变。只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之所以能够出现历史性转变，最重要的就是中共高层的人事出现重大变化，也就是毛泽东的死带来的中共高层的人事变化。如果毛泽东没有死，中国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历史性转变。可以说，在中共这种极端独裁的体制下，高层人事变化、尤其是最高领导的变化是出现历史性转变的前提条件。可是，当下的中共高层并没有出现重大的人事变化，甚至，连出现重大人事变化的迹象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召开二十届三中全会，也不会出现什么重大的转变，更不可能出现历史性转变。

从以往的历史我们可以知道，中共当局是不会主动变革的。只有在遇到巨大的困难，甚至面临严重的统治危机之后，他们才会被迫进行变革，当然，他们变革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他们的统治。因此，在中国的经济没有走到崩溃之前，在民间的不满和反抗全面爆发之前，在统治危机出现之前，不要对习近平当局的重大变革有任何期待。在中国当前的政治形势下，湖南省这次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不可能有什么意外的结果，注定只是走一个过场，然后，就悄然结束了，在历史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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